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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虚迷的道德中寻找爱情

到头来

难免是机关算尽一场空

油灯在玻璃罩中拉长光线

光线刺穿了欲念的命盘

寻欢的公子老爷们

在女官人的吴侬软语中消了魂魄

屏风上的金丝鸟

已被针尖扎着

飞一次便死一次

但仍有人情愿一掷千金

贪欢片刻的婉转

19世纪末

上海英租界的长三公寓

是名副其实的浮华风月场

也是有钱人的鎏金温柔乡

浓稠暗雅的灯光下

老爷们吸着水烟划着拳

激光杯中的老酒成了半个色媒人

翠袖添香

也叙情长

输赢有来有往

站在身后的官人

不忍相好的男人吃醉了头

身先士卒挡着那搅动喉舌的辣酒

王连生

听着那些纸醉金迷中的摩尔夜障

在双珠掩扇吹了一阵耳边风后

脸上掩不住失色

率先离席

洪先生作为王连生的好友

老早就听说了他的风流帐

借着酒劲

对着双珠的洪云腮不断的渲染

与王连生恩爱有加的女官人

沈晓红吃了飞醋

带着姨娘

把王连生的新欢张慧珍打了一通

王连生里外里赔了真金白银

又只得暗中忍气吞声

坐上的恩客

不断地扯来王连生的倒霉事

当做暖场的乐事

还有女官人不住的插科打浑

调侃恩克的三心二意

沈晓红坐在床上

如同一根寂寂的沉香木头

身后的青灯趁着绿纱帐倒下

是中气不足的鬼火

姨娘不停地数落王连生悲信弃意

明明是他占了沈晓红的床榻

言语他吃穿用度不假

但如今却在外边招惹别的女人

昔日的头牌沈晓红虽是身不由己

但也算是半个痴心人

自从遇到王连生

这个阔绰的恩客

便只做他一个人的生意

为了王连生

沈晓红可算是断了自己的后路

可曾许诺朝朝暮暮的枕边人

却掩耐不住撩人的风月

但他自己又何尝不是烟花好梦

流水平落

线下只能像一个怨妇般嗔怒

洪老爷不断的说

和朱老爷也不停的耗着人情脉

戏中人

王老爷倒是省下一张嘴

等待沈晓红发落

沈晓红还不就是打翻了醋坛子

眼看着张慧珍在王连山的宠爱之下

风生水起

就算爱情在日久年深中变了味

可自己身后还有一大家子伸手要银钱

沈晓红是怎么也放不下

王连生这个度了金身的

阮尔恩克

沈晓红数落着王连生朝三暮四

张慧珍在他的追捧下正是高楼起

而自己怕是躲不过高楼落

难不成要等到张惠珍一时无两后

咬碎牙吗

洪先生同事恩克见缝插针说着公道话

那恩克不会只有一个女倌人

同样那女官人更不会把生意做死

这话在姨娘的耳朵里

变成了暗戳戳的讽刺

若不是王连生大包大揽的占了沈晓红

他如今也不会两脚难走路

枝枝节节怎么说得清楚

王连生不想平添苦恼

转身要去寻亲近

可那姨娘却咬着铁牙

放了狠话

说他王连生今日没有个说法

那沈晓红的床伴

若是爬上个镶金边的财神

自己也不会为他

在沈晓红的耳朵根下说好话

王连生到底放不下情谊

也舍不起脸面

退了步子又坐下

沈晓红撵着酸吊子说

王连生

只会带那些狐朋狗友来火上浇油

银娘也不停的帮枪

说在王连生的金银早失下

那张慧珍也从野摊子起

进了长三的排头

只剩下两人独处一室时

沈晓红用着女人最擅长的把戏

背对着王连生痛哭

挽住旧情

王连生更是明白

怎么让一个女人服服帖帖

白花花的亮银子散成临头雪

甜言蜜语化作震心石

还怕解不开沈晓红的千千结

双珠是个心似玲珑的女官人

都说智者劳心

他不免要绞

在双宝和双玉的口水战中

双宝刀子嘴不饶人

越来越得势的双玉

更是把脸面看得比命重要

双珠一面吐着青罗烟

一面对着恩克洪老爷吐苦水

双玉对着双宝遗址气时

就连双珠都气不过

可都是姐妹

就算心中恼火也要帮衬

好在双玉还算听信双珠的话

双珠拉着双玉一道吃饭

借此机会劝和

双玉倒是个会看脸色的识相货

三两声便应承了双珠苦口婆心的劝解

上人里的黄翠凤同样是个精明主

身旁的女官人

在老宝面前连个大气都不敢喘

他却对妈妈找拼头快活的事情

毫不遮掩地搬上台面

妈妈也只能像个寄生虫

连连附和

黄翠凤向恩克罗先生讨来的一沓票子

也难怪妈妈在他面前

反倒像是个低眉顺眼的讨人

毕竟有钱坐镇

什么都变成了墙头草

朝着铜臭气倒

罗老爷安如泰山般的吃着饭

黄翠凤穿好披风

要去后马路的前老板家应酬

一个牌局

还没等走出房门

被打的姐妹就哭哭啼啼的来诉苦

黄翠凤向来手段高明

与劳保周旋得心应手

可是授人以渔

也得看对方的天赋

作为倌人

一味的信了男人的鬼话

白白浪费有限青春

那正是大罗金仙也难救

在沈晓红那里

坐了冷板凳的王连生

引着洪老爷到张慧珍处躲清净

饭后

王连生照例吃着水烟

兴致上头便要张慧珍一同享乐

张慧珍柔声细语的玩具

说上瘾后没个法子做生意

王连生笑他头发长见识短

沈晓红吃了许久也没有上瘾的迹象

张慧珍倒是个会挑刺的软刀子

他从容不迫的问沈晓红吃烟的花销

实际上是暗地里警醒王连生

沈晓红花销大

他的源头活水只怕不是王连胜一家

王连生向张慧珍探底

但张慧珍才不会引火烧身

王连胜倒是动过取沈晓红的念头

但沈晓红为人处世特立独行

三推四阻后也就让王连胜断了念头

沈晓红手里摆弄着一只翡翠簪子

但王连胜却不愿出16块大洋

可沈晓红不是不知道

张慧珍已经有了同样的款式

面对沈晓红的冷嘲热讽

王连生的脸色已经说明一切

双宝跑来告状

双玉又找自己的麻烦

双周只好托洪老爷的关系

把忠义双玉的五少爷请进局

王连生和洪老爷再到沈晓红这里

别别妞妞的气氛

让洪老爷寻奸细抽身

也好让两人有时间说一说体己话

面对沈晓红的冷冰冰

王连生只好率先缴械投城

同吃一锅火腿粥

慢火炖煮的勤奋

也有拨开乌云见天明的意思

晚宴上洪老爷不停地撮合

双玉和初来乍到的武少爷

两个人早已经是暗通款渠

自然是在众人的心知肚明中水到渠成

罗子富来到上人里

没有见到黄翠凤

反倒像被老鸨将了一军

黄翠凤扬言要给自己赎身

作为恩客的罗子富自然要锦上添花

助他一臂之力

而那老保却狮子大开口

要3000现大洋

罗子富可不会白白当那个冤大头

黄翠凤听到了罗子富的转述

却不念罗子富出钱的好

明里暗里瞧到罗子富抠门算计

罗子富咽不下黄翠凤的尖酸刻薄

收回了相帮的好意

正在持久寻欢的众人

突然听到外面有人跌下了楼

便乱作一团出门看热闹

王连生吃了酒

醉醺醺地闯进沈晓红的住处

但等了半天也不见沈晓红的身影

可就在王连生低头

看向隔壁的暖灯光时

却发现有人正在捡起地上的红肚兜

那薄衫可不就是沈晓红的贴身衣物

王连山通身的酒气烧成了怒火

他掀翻了吸烟桌

用烟枪砸烂了玻璃灯

对着赶来的小喽啰

也是没好气的推搡

转天他就下定决心迎娶张慧珍过门

洪老爷子是知情

但还是劝告王连生

到沈晓红那点个牟

若是以后有什么瓜葛也能说得清

王连生耳根子软

一见到沈晓红还是一脸苦瓜相

沈晓红吃透了酒

接着酒劲对着王连生直喊冤枉

甚至以死相逼

但王连生吃了秤砣铁了心

不再和沈晓红有半点牵扯

黄翠凤看着多年以来的家当

被老鸨收回

但一想到从此便能自由身

也就没有什么不舍

出于多年的教养

黄翠凤临别前良言相劝妈妈不要被

姘头迷了心窍

但她明白

因果相生

谁也替不了谁的苦难

飞出苦海的黄翠凤没有枉费多年筹谋

罗子富小气

但也没有看他的笑话

他到底还是要感念恩克的情谊

一碗黄汤老酒下肚

王连生就要步步高升

走马广州

众人你来我往

说着顺义话

而沈晓红没有了王连生的庇护

眼下便成了落魄的倌人

身边也只有一个姨娘陪同

根据从数一数二的头牌

到用不起姨娘大姐的穷倌人

就连王连生听到他的遭遇

都忍不住落下两行清泪

或许王连升也在悲悯自己的遭遇

张惠珍攀上了王连生的侄子

王连生恼羞成怒

不顾张惠珍要死要活吞鸦片

也要和他断了往来

说到底

至硬至软的人心

谁都猜不透他的变化万端

洪老爷和双珠一边说着王连生的遭济

一边懊悔

当初就应该为双玉

牵上王连生这个多情种

说到双玉

双珠更是忧心忡忡

自从双玉得了五少爷的应承

一直不肯留客

看惯的凤月场的双珠自然是透彻

别说那五少爷定了亲

就是他没有定亲

也断然不会让风尘女子成为大老婆

双宝听到话茬

掐着手绢过来打去

双玉错算了一次

却被双珠骂得不痛快

双玉低坐在五少爷面前

柔声问他

是否还记得

7月份在梨园许下的海誓山盟

五少爷硬着头皮继续诓骗双玉

心中有鬼般的重复那日约定

既然人间夫妻不能同生

那便一道同死

算作深情

双玉听了他的话

从柜子里取出两碗酒汤

哄五少爷喝下

刚入口的酒汤

便被五少爷识破式以鸦片

双玉心里清楚五少爷不能帮自己如愿

还不如亲手杀了他泄愤

众人拉着疯魔般的双玉

不停地劝解着这一对苦鸳鸯

最后还是由红老爷出面

化解的难堪的局面

双玉是个死要面子的主

看来只有钱能解开他的心结

五少爷不怕钱打水漂

只要能够断了这瘟神找麻烦

就算烧高香还愿

5000银元给双玉赎身

5000银元置办嫁妆

五少爷自认倒霉般的应允

但他还是好奇洪老爷要把双玉嫁给谁

洪老爷没有向五少爷透露半点风声

这十里洋场中的爱恨情仇

全凭真金白银

和一双顾盼流转的含情目

复气决裂中

有浅滋暗涨念念不忘的纠结

一点虚情假意

也让人在荒唐中

甘愿误身红尘

在虚迷的道德中寻找爱情

到头来

难免是机关算尽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