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电视剧《士兵突击》30集电视剧解说文案 解说素材
士兵突击 (2006)
简介 木讷的许三多(王宝强)没进军营,就因看见坦克时“举手投降”招来以“不抛弃、不放弃”精神闻名全团的“钢七连”连长高城(张国强)的反感,入营后,班长史今(张译)成为他的依靠,副班长也是老乡的伍六一(邢家栋)却因他的笨拙将其视为肉中刺。新兵训练结束后,许三多被分到偏远艰苦的后 勤管道维护班五班,一同来部队的老乡成才(陈思成)则去了钢七连。 被现实打垮的五班班长老马(范雷)随随便便的一句话被许三多当作命令
接收,凭借憨厚的执拗劲,他用六个月时间完成了一件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令五班整体感动,精神面貌焕然一新,自己也因此来到钢七连,重见班长史今。喜悦过后,一个个看似不可能跨过去的槛在他脚下一字排开。而在这一过程中,他从史今、伍六一、高城、老A袁朗(段奕宏)及吴哲(李晨)等人身上学到了很多很多,从一个“孬兵”变成了一个“好兵”。剧情电视剧《士兵突击》30集电视剧解说文案 解说素材
第1集:许三多执行任务遇险境
战争在一个阴晦的早晨来临,我方第一防线在傍晚被撕开。
我军一只四人组成的小分队,执行代号“沉默”的作战行动,在敌军攻击的战略要点潜伏,待机出现在敌军后方,寻找到敌军指挥中枢后,指示重型导弹予以远程精确打击,彻底遏制敌方的第二波攻势。
某炼钢厂的地下,炮弹撼动着头顶上的大地,四个武装士兵蹲踞在这里。
高烈度战争吞噬着双方的人力和资源,复杂的战争忽然变得简单——谁能先行发动第二波有效攻势谁就是胜者。
队长袁朗搜索地面的动静,许三多和成才警戒,吴哲进行电子监测和远程通讯。
吴哲发出集束密码信号:S1呼叫拳头,S1呼叫拳头。
空中云层里一架超音速战斗轰炸机呼啸而来,投弹后没入了云层。
一束肉眼不可见的指示光照射在目标上,迅即被敌方发现,敌军从隐蔽的地下出口向小分队冲来,反应速度快得惊人。
成才用狙击步枪阻击着敌人。
枪声忽然稀疏下来,钻地导弹以近千米的秒速飞临了目标上空,垂直扎了下去。
猛然间的沉闷爆炸,大块的钢筋水泥从孔洞里喷溅出来,大地被摇撼。
袁朗一跃而起:撤退!许三多,掩护!
许三多掩护着其他人撤退,在栈桥间攀爬,没想到前方出现了断裂。敌军越来越近,许三多只好持枪在手,全力纵跳。
结果跟落点只差了一线之隔,许三多落了下去……
袁朗三个人仍在奔跑,炼钢厂已经成了身后的远景。
袁朗命令道:核实。
吴哲颓然坐在地上:敌军……敌军指挥能力仍然存在。
袁朗吼道:说清楚。
吴哲:他们的备用系统开始启动……敌军将先于我方发起二次攻击!!!
许三多躺在工厂间的废垣间动弹不得,半个涣散的脸孔埋在水坑里。
第2集:许三多当兵入伍
耶稣诞生时也许真有天使降临,许三多呱呱坠地时却只有乡村莽汉争睹为快。 爸爸许百顺从地里匆匆赶回,向一群东邻西舍发出宣告:又是儿子!叫许三多! 1984年老大许一乐满十八岁,爸让一乐去县人武部参加征兵体检,临行时从箱底拿两块钱给一乐。一乐毫无争议地被一轮淘汰,一乐挨揍时,二和和三多高高兴兴在旁观摩。 1989年二和满十八岁,爸又让他去县人武部查身体,临行时从袋里拿五块钱给二和,训话道:省着花,你小子不学好,该上部队练练。二和也被一轮淘汰。 1995年三多满十八,变得苍老和无奈的爸拿十块钱给三多:家里穷,你又笨得庄稼活都干不会,你还是去当兵,当兵省钱,没准复员时还能闹个工作——生三个真是太多了…… 也许是哀兵必胜,许三多这一查就过关了。 95年的当兵并不是那么随意的事情,体检过后还有家访。 村支书家红白喜事般挤满了人,大家齐齐盘问着军队上来做家访的班长史今,史今被问得汗流浃背。村长儿子成才事先背过学校老师专写的稿子,保家卫国一套套地回答。 许百顺回家打酒、买菜,他跟三多去求老师——那保家卫国的套话是怎么也得学会。 史今擦着汗被支书领了往许三多家走,迎接的却是一脸不稀罕不乐意的二和。 许三多记性惊人,十几分钟就背下老师为征兵写就的专用稿。 家访还未进行,酒菜已经上桌。无奈的史今只好在饭桌边进行家访。 爸很快被支书灌多,吹嘘的话也全成了揭短:龟儿子胆小…龟儿子顺拐…龟儿子牵扯他的发财大计。许三多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史班长已经在想话怎么把这个挠头兵回掉。 班长史今问许三多:想当兵?许三多说想,想得要命。 为什么? 当了兵,爸不会再叫我龟儿子。叫龟儿子,我也听不到。 这理由让史班长皱了半天眉。 许三多拼命推荐自己,说我初中文化,成才那高中文凭其实是兑了水的,初中时他尽打我的小抄。 许三多说我跑得特别快,不信我现在跑给你看。 班长充满希冀地看着许三多:"中国人民解放军"这七个字能让你有什么特殊的想法吗。 把早先背的稿子背一遍就行了,可许三多一紧张就全给忘掉了。 班长有些内疚地鼓励许三多:其实你不错,让我想起我当兵时候。我当年挺傻的,比你还傻——可现在部队跟以前不一样,要学的东西很多,学历也都往高中以上靠……我得对部队负责任。……其实不当兵一样可以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许三多就哭了,说我一定一定做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 许百顺怒火满腔地又要揍许三多。 史今拦住了许百顺,刚才一番话勾起些他自己的回忆,再加上当地的土酒劲大,让史今说出了今后让他后悔好几年的话:老前辈,要了他对他不一定是什么好事,他要拼出命去练。他是我的兵,你可以打你儿子,但你不能打我的兵,不能再管我的兵叫龟儿子…… 要走的时候发现留恋的事很多,二和也要走了——许三多走了去扛枪,他没得枪扛,可也不想再刨地了。
第3集:许三多入住新兵营
闷罐子车汽笛长鸣,许三多穿上了没衔的军装在车边整装待发——来送的只有爸爸。车要开了,闷罐子车里的许三多忽然发现了身边的成才——成才终归也当上了兵。 车轮动了,爸一边和车下寻衅的两个小混混撕巴着,一边向车厢喊着:儿子,在部队好好干。 入夜,车晃得人晕晕欲睡。班长在一片吸鼻涕与抽噎的声音中做着鼓舞士气的工作,给大家介绍要去的部队是一支历史悠久的部队。 清晨时许三多被车外一种从未听闻过的震撼声惊醒。车门被人从外边拉开,此时一辆坦克粗大的炮管近在咫尺,几乎从车门外杵了进来——打头的许三多反应最快,阻挡般举手过顶。 车外的连长高城愠怒地跑过来:那个兵干什么。演俘虏吗! 新兵们正好赶上了这个师一次营级规模的换装。 史今找到将被86式履带步兵战车替换的701号装甲输送车,班副伍六一正在擦车。伍六一告诉他为了这批新兵将组建新兵营,连长抽调为新兵连连长,史今抽调为排长,他自己抽调为班长。 新兵生活过得挺快,三个月里许三多们学会了踢正步敬礼,请假打报告,也明白了是骡子是马在军营中极其重要。 成才成了骨干做了临时班副。不幸分在伍六一班上的许三多却被吆喝得益发浑噩,越怕犯错却老犯错。 高城得空就往班排扎,伍六一很想参许三多一本,却被史排长屡屡把话岔了开去。全排评比,高连长讲话时提到了装甲侦察连新装备,喜不自胜。连长上面讲,许三多嘴里就碎碎念,高连长极不喜欢这个兵,问他念叨什么。三多说把连长的话背下来。高连长奇怪了,就试他,一试还就全部背了出来。高连长为了难,这精神这记性不表扬都不太合适。 可连长再一问就砸锅了,背下来干什么?许三多喜气洋洋:报告连长,背下来好写信给我爸。连长有什么话要跟我爸说吗? 高城气得:你们排每人把《保密手册》给我抄写三遍! 成才给许三多支招——这样下去不行,这样下去你不被退兵也得分去喂猪。 许三多吓得晚上睡不着觉,就找史今排长讲小话。史今安慰他道你把部队当养猪专业户啦。 连部分兵,就剩下许三多几个不招人待见。史今说要不许三多分咱连咱排咱班吧。说实在的,这兵是这拔兵里训得最认真的一个。高连长说:你别忘了,咱们钢七连可是全团拔尖的尖刀连,而且要在两年内实现高中连。史班长就说不上话了——他自己就是钢七连初中生中有限的几个。 高连长说你别在意,就你这初中生我们连能有几个高中生比得上。我真瞧不上的就一个。史今排长一言不发地瞧着连长把名册合上——许三多的命运怕是就这样定啦。
第4集:枯燥单一的新兵生活
新兵连训练完毕,拉许三多他们那排新兵的是两辆车:一辆空调大巴,一辆迷彩军卡。 一路上下人,生产基地一两个,油料仓库一两个,快黄昏时车里就剩下了许三多。指导员转头瞧一眼许三多:你就是这了——红三连二排五班,看守输油管道,一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许三多愣呵呵拎了家什站在五班宿舍门口——小凳上散着扑克牌,周围零落的几个兵也谈不上军容整齐。这里离团部四小时车程,补给车三天一趟。看守输油管道的任务根本是无惊无险,五班的看守任务说苦是绝不苦,说累也绝不累,就是两个字:枯燥。 指导员跟班长老马交代工作时,兵油子李铁带许三多出去熟悉环境。 指导员跟班长老马说你好好干,这是个光荣而艰巨的任务。老马实事求是地说光荣个蛋,艰巨个屁。指导员无话,只好说你的好处连里都记着,今年争取个三等功,退伍找工作管用。老马连忙说我已经在好好干了。 吃饭、喝水、打牌和观摩打牌、看电视,对着电视感慨千里冰封边防哨所的同仁,因为他们至少还落个伟岸身影和美好回忆。每个人为了打发时间都有许多发明,李铁是把一篇号称两百万字的
长篇小说翻来覆去写了至少两百字,老马正研究桥牌,有人一天给战友起十个外号,有人专好把走散的羊只给牧民送回去,就图跟五班以外的人说说话。 许三多又开始捅漏子了,按新兵连的习惯把全班内务整理一通,闹得打牌的兵不敢坐床,站累的兵只好换只脚再站上一站。老马只好提前开班务会,给许三多狠狠一通表扬:那意思是不要再发扬光大了。可许三多喜欢被表扬,益发变本加厉了。 许三多给自己找着了该做的事,天天按新兵连作息时间办事:跑步、出操,动作不规范却做得倍认真。再有闲暇就把自己那杆五六式擦得干干净净,然后出去对着荒原上的某个点瞄上半天。老马得维护全班安定团结,只好跟许三多单独谈。老马说什么是有意义,许三多引爸的话说有意义就是好好活。老马说什么是好好活。许三多引史今班长的话说好好活就是做很多很多有意义的事情。绕来绕去,真理总归是还在许三多手上。 老马气不过,指指五班破落的四处房,说要做有意义的事情,你在这四处房之间铺条路吧,原来这里驻过一个排也没铺成。许三多把这当命令,立刻笑容绽放。老马开始觉得有些后悔。
第5集:许三多一门心思铺路
许三多从此以后就开始铺路,先在四处房间划出线条,然后把土翻一遍,拍实,再从荒原上捡来各种各样的石头,拼成图案。大家刚开始看笑话,认为这跟写小说起外号一样只是个打发时间干干就完的事情。从宿舍到饭堂的第一条路初具雏形的时候,大家开始觉得有些不自在。 慢慢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大家都心安理得在做一些不打算完成的事情,可有一个傻子却一门心思以惊人的速度和质量要把他手上那件事情做完。兵们仍然在摔扑克,但心里老有一股火冒出来——那个傻子怎么能把那么一件枯燥的事情干得如此充实。 思维活跃的李铁开始发动群众,藏许三多的工具,把他在几公里方圆收集的石头弄散。可许三多很木,找不着工具便问班长老马。老马一寻思,修路的主意是他出的。只好一声喝。李铁们立刻说:许三多,你的工具我昨天拿伙房使来着。至于石头就更简单,许三多费点劲捡回来就完了,在这里有的是时间和精力,而且他比别人更多了点耐心。 从宿舍到伙房的第二条路开始动工,李铁带头要求老马下令:让许三多停工。老马犹豫不决,许三多也来提要求,他想在路边再种上花,想去镇上买几块钱的花籽。老马立马准假,而且要他去团里好好看看——老马希望许三多就此跑散了心,别再干这愚公移山的事情。 许三多一路蹭着拖拉机到了团部所在的镇子。穿上了军装以来许三多是第一次自由行动,一路上感受着这身军装给他这乡下孩子带来的骄傲。成才分在装甲侦察部队——威名赫赫的钢七连,担任机械化突击步兵机枪第一弹药手,和班长排长也混得关系倍铁。成才今非昔比,拉着许三多看遍了战车的每一个座位和射击孔,他告诉许三多他现在的理想是年底做到狙击手。许三多第一次体会到兵还有很多种,他端上杆空枪就以为很威风,可人家是坐上被360度火力武装得象豪猪一样的战车,一个射击日就打掉几百发子弹。许三多将战车上的那个座位细细摸了一遍:同乡又同团,可这个海绵垫的座位离他如此遥远。 成才极大方地拉许三多去军地餐厅改善。许三多告诉成才:他现在很忙,很充实,做很有意义的事情。成才搞不明白,许三多告诉他是修路,成才傻了眼。 班长史今来餐厅给战友打病号饭,遇见许三多。史班长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兵,尤其是许三多仍对着他一副崇敬之极的神情。史今跟许三多干了杯酒,说我没你以为的那么好。偷偷地给两人付了帐后离开了。
第6集:老马决定退伍
李铁拿着扑克牌在算命,算许三多这乡下小子看过了机械化突击部队的精气神后,是不是还能一门心思铺他那路――大家都是曾认真过的人,可一看世界那么大就不好太认真。 许三多比老马准的假提前归来,然后去路边种他的花――李铁的扑克牌掉了一地。 老马终于忍不住把许三多叫住了,大家期待着他终结那条路的命运。许三多却想起什么――他在镇上给老马买了打桥牌的书。老马愣了,只好问你觉得团里怎么样。许三多可劲点头。班长说跟咱们比呢。许三多挠头道:为什么要比?不都是解放军吗。 许三多给大家带来的精神磨难继续,老马开始史无前例地在例行出操外加大训练强度,指望在体力上消耗掉那小子修路的精力。可许三多动作不规范体能却好得出奇,每回跑个五公里越野回来就乐呵呵跟老马报告:报告班长,我去整整咱们那路!老马只好挥挥手,去吧,去吧。 路从宿舍向输油管道延伸,李铁对老马的官方发言不再抱任何希望。怂恿起几个坚决的反筑路派,打算趁晚上把那条路给毁了。月光下扛着锹出去,路上很安静。李铁们愣了半天,忽然觉得手上的锹是件很过份的凶器。李铁们说回去吧回去吧,跟傻瓜认什么真哪。――老马在阴影里看着几个没出息的小子回去,吁了口长气――如果那几个浑小子真要毁路,他不知道他会服从多数还是服从真理。 老马陪着许三多站了次夜岗,许三多仍是那般浑浑噩噩,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他正在做的事情上。许三多现在学了乖,为防泄密给家写的每封信先向老马做个报告。老马发现这小子精神充实之极,信里写的五班也全不象他看到的这个熊样。老马本想教许三多一些做人道理,也全吃回了肚子里。他偷偷将修好的路步量了一遍――四百二十七米,这就是傻小子在荒原里苦干了半年的成绩。 凌晨五时半,老马破天荒地吹响了紧急集合哨,兵们跌跌撞撞跟着老马爬上了草原上兀起的一座山峰。 老马昨天接到通知,今天七点钟师属防空营演练导弹打靶机,让五班别把爆炸声当了敌情。老马却决定让他这士气涣散的班瞧一瞧:部队有的是真牛气的――那凭啥咱们就得这个样。 老马很激动:导弹打靶机,那是很牛气的事情!是先进的科技…… 远远一道白烟掠起。老马说瞧见没,干下来啦! 全班瞠目结舌瞧着那黑影悠悠在班长脑后飞,许三多:报告班长,还在飞呢!老马说二发命中也成,总之还是牛气。许三多又报告:还没打中!老马气坏了。 第三发导弹才把那靶机揍下来,老马也没情绪了,问我要说的大家明白了没有。都嚷道:明白了。老马说明白了才怪,全班都有,向后转,回营。李铁跟老马说:班长,下星期再来次武装越野吧。老马没好气说一边去,对牛弹琴。李铁说不是,跑一趟觉得给劲。老马说你少损我。李铁赌咒发誓:是真的。跑一跑觉得底气足,其实没人说咱们是孬兵,是咱自己说自己是孬兵。老马愣住,看来他今天要说却没吭哧出来的话却真被大家明白了。李铁说其实早都明白,谁都不说,怕人说自个二百五。 五班的牌桌今天再没端出来,兵们忽然开始拾掇生疏已久的内务,拾掇完,李铁看看自己写过几百遍的巨著开头,撕了。起外号的兵说文豪不写啦,李铁说写,不过还是先写两千字的实在点。起外号的愣了会,说以后我只好叫你李铁了。老马跟团里通过了电话,欢天喜地集合,告诉大家今天不是在试射导弹,是在试验新型靶机的机动规避能力。大伙瞧他又气壮如牛,酝酿着五班少有的笑意。老马急得跺脚,说是真的,要假了你们往后叫我老狗。全班终于哄堂大笑――老马也笑,这次他打算主动去要求退伍了,自己确实不算是个牛气的军人,那就不好再躲在军装后混一辈子。 五班的路现在是全班在修,全班合计干脆又竖起根旗杆。 直升机例行巡逻,平日都只是远远飞过,这天却贴得很近――这对五班可是件大事,兵们兴高采烈地招手,直升机晃动机身,礼貌又有些倨傲地打个招呼,飞远了。 在直升机旋翼之下,五班的五条分径赫然构成了一个醒目的五角星形。
第7集:许三多被孤立
营部连部的电话一个个打到五班,问你们到底在搞什么,怎么会惊动了师里来电询问。老马开始发毛,这路兴许犯了哪条纪律,比如说暴露目标什么的—— 终于惊动了指导员亲临,众人争着把错往头上揽,气得指导员说:抢什么,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最多也就一团部嘉奖! ……嘉奖?!——省过味来的人们开始归功老马领导有方。这是指导员要听的,指导员私下里拍着老马语重心长:这样就对了。连里想给你立功,可你也得给个由头,弄好了咱连里那司务长…… 送走了指导员,老马心里酸溜溜的。他挺明白自己在这事里属于受教育的对象。为了树典型,集体的荣誉让一个人包揽,这是常有的事,可老马心里觉得窜味,但能在军队干下去的许诺又让他难以割舍。 老马的心事很快被除许三多以外的所有人觉察到,众人爱班长,众人又知道班长的心理障碍在许三多,于是许三多又无形中被孤立起来。如果一直是没人答理倒也好了,可许三多在修路过程中享受过一种叫作战友情的东西,就开始有些难受。 许三多开始想家,老马内疚地陪伴——五班又陷入一种有话说不出口的僵局。这段时间老马努力工作,以求对得起他问心有愧的荣誉。终于指导员很惭愧地来了,有限的荣誉得留给那些在一线训练的军人。李铁等人齐声大骂,老马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指导员这趟带了团报的张干事过来,张干事想拍些多少有些诗意的题材。众人就准备,李铁把本该自己站的岗换给许三多,乐颠颠挤过来拍照,等老马发现时胶卷已经拍完。老马心里说不出的歉疚,跟指导员说这路其实是许三多发动修的。指导员没感觉张干事却听出了题材,非去见见。许三多的岗位正好在五星的一个端口,身边是没边的草原。张干事看得一激灵,掏出碳笔画了张速写。 李铁死活非得把许三多替回去,许三多发现自己又被五班当回了自己人,这是他最大的满足。 张干事的那幅速写被登在军报上,那个站在五角星上的士兵被认为是结合了象征与写实精神的杰作。 机械化团要求团主官每年进行登车射击考核,团长恭喜张干事那张画拿了全军三等奖,就是看不太明白站岗怎么会站到五角星上?张干事赌咒发誓这就是本团的地盘,团长就有些发愣,他做排长时曾在五班地盘上驻过,动了全排力量修路却因资金种种问题没能成功。张干事就跟团长吹了一通,告诉团长这条路拢共花了五块钱(买花籽),他比老马更会渲染,渲染得团长最后说这样的兵放在荒地上是个浪费,他应该放在这战车里打冲锋。团长的话当作命令落实下去。 许三多的调令很快传达到连里,来接人的指导员实在搞不明白这位傻兵有哪里可以让团里赏识。许三多傻了,他去过一次团里,觉得主力部队是个可望不可及的
神话。相比之下,破破烂烂的五班更象个家。许三多又开始犯糊涂心思,指导员发现他要带走的人失踪了,哪都找不着。
第8集:史今调许三多入钢七连
天亮时在草原上快冻成冰棍的许三多摸了回来,他以为耗走了指导员便过了这关。全班霍起,又好气又好笑,不好揍人便痒痒,许三多大笑道我不去我不去我不去,笑到后来就成了哭了。老马说你干嘛不去,啥叫命令你知道吗?许三多知道,可他离开过家,他不愿意再离开这个家。李铁说你必须得去,这是个机会,这个机会有多难你知道吗?五班是没什么机会的。许三多就愣了,"机会"这词他不懂什么意思,可听着吓人。吃完早饭许三多由老马和李铁押送去团部。老马提前打电话跟指导员说没啥事,这孩子真把五班当自个家了。老马笑着说,说着就落泪了。那边暴跳如雷的指导员也有点傻,说带过来吧,就当他昨晚在红三连过的。 老马和李铁押运,连踢带骂带拽的,许三多三步一回头到了连部。昨晚的闹剧让指导员对这傻兵有点改观,他现在愿意接受这往常绝不愿要的孬兵。指导员把个不知所措的许三多领到团长跟前。 对许三多这见了连长都噤若寒蝉的乡下佬来说,团长简直是个神。团长问修路,问完修路问许三多家,又问许三多愿不愿意来公务班。许三多问明白公务班不配枪就不愿意来,团长问你打枪很准?许三多觉得当兵的没有枪就很亏。他认真地告诉团长他想学打架——他还惦记着爸在车站挨打的事情呢。 团长问明白就哈哈大笑了,这意思肯定不对,可团长喜欢有斗志的兵。全团最会打架的自然是侦察连。团长说你去钢七连,我瞧你能把路修好就能去钢七连,不过我希望你除了打架还能学会点别的。 指导员傻了,钢七连是全团的骄傲,训练最严苛的连,也是淘汰率最高的连。 钢七连连长高城看着许三多,如同中了一发澳洲土著的回旋飞镖,转了个大半年,胡汉三又杀了回来。军人世家的高连长为了他的连队荣誉,要把许三多给打回去。班长史今终于提出要求:他要这个兵。没什么理由,他就是想要这个兵,他保证把这个兵带好。高城终于有点犹豫,他在钢七连从排长干到连长,可以不给团长面子,却真不能不给史今面子。
第9集:许三多适应钢七连生活
许三多终于被安插在钢七连一排三班,班长史今和班副伍六一。老乡成才住在三班对面的三排七班,见他便欢天喜地挤眉弄眼。史今将许三多安排在自己的下铺,成才就拿了好烟凑过来——他现在已经是三班的狙击手,拎着那支八五狙击步枪走在一群扛八一枪族的战友中真是鹤立鸡群。钢七连军规极严,伍六一把成才轰了回去——这两个老乡他都不喜欢,一个太精,另一个就太笨。 班务会迎接新兵,许三多在欢欢喜喜拿出草原上捡的绚丽矿石就要送给他今后的战友。伍六一夺过来狠狠拍在桌上:立正!——许三多,钢七连有多少人?许三多对了一屋端然肃坐的战友猜测:一百多号吧。 错了!是4956人,其中1104人为国捐躯!许三多,你必须记住,你是第4956个钢七连的士兵! 这是个古老而庄严的仪式,为一个初来七连的新兵举行。——钢七连的兵是全团乃至全师最傲气的兵,这傲气便是七连的特点,从班长开始便竭力把它传达给每一个钢七连的兵——有的连因某位战斗英雄而骄傲,有的连因为出了将军而骄傲,钢七连的骄傲却是军中最扎实的一种,他的骄傲来自上百次战役中战死沙场的七连英魂。 史今充满敬意地在说,朝鲜战场上钢七连几乎全连阵亡被取消番号,被全连掩护的三个兵却九死一生地归来,他们带回一百零七个烈士的遗愿:在这三个大不过十八岁的年青人身上重建钢七连。从此七连就永远跟他们的烈士活在一起了,从某个意义上说,七连是活在烈士的希望与荣誉之间。 许三多紧张得几乎喘不过气来,连长高城悄没声地从会议室后门离开,好兵赖兵通常从这个仪式上就能看出来。他对许三多完全失望。班务会在朗诵一首歌词中结束,会唱这首歌的人已经全部在一次阵地战中战死,只留下这份手抄的歌词,尽管这样,钢七连每次在全团大会上朗诵这首歌词时,全团肃然。 晚上史今听着许三多在下铺翻来覆去,让他早点休息,许三多说我想家,还想五班,想爸和一乐、二和,还想老马。史今从上铺看着他,说我命令你睡!许三多听命令,真的睡着了。 许三多开始了他第一天的七连生涯,机械化突击步兵和许三多习惯的五班完全是两个概念,仅一个步兵班就牵涉到车载炮、车载同步和航向机枪、车载反坦克导弹、两支轻机枪、十支自动步枪和反坦克
火箭的火力协同,装甲侦察连还多了大段的长途高速奔袭、潜伏侦察和火力侦察任务,只背过两天空枪的许三多彻底茫然。 惯例上对新来的兵都会有一段从宽要求的过渡期,许三多倒是神经高度紧张,可此人的心理素质是一旦紧张便进入大脑停滞状态,成才的开导、伍六一的喝斥、史今的软硬兼施全不管用,许三多就这样一事无成充满内疚地渡过了他的过渡期。
第10集:许三多面临淘汰问题
装甲兵需要协同作战,连长高城从一开始就要求每车兵(12人)象一杆枪一门炮。许三多这动辄进入游离状态的兵几乎成了公害,骄傲的七连兵很快不再把许三多当作同类,许三多再次被孤立起来。 许三多跟成才说自己实在该在五班呆着,那班兵至少把他当作自己人。现在已经只有成才才会跟他说些私话,而成才作为五班骨干不可能天天陪着他,许三多只好天天贴着班长史今,对史今他有种对兄长般的依恋。 春季演习,钢七连执行伪装潜伏任务,团长的要求是十米不见车,五米不见人,许三多揣在怀里想给班长吃的两个热鸡蛋却被蓝军的红外成象仪扫了出来,全班暴露。连长高城气得从几公里外驱车赶来,让许三多在众目睽睽下把那两个惹事的鸡蛋吃了。许三多再木也知道这是极大的耻辱。史今默默地把鸡蛋拿过来吃了,高城气极而去。 回去的时候,步战车途经五班看守的输油管道加油,老马和李铁们看见七连的人便问许三多来没来?成才机巧地答道许三多留守。老马遗憾之极,让成才转告:他就要退伍了。加足油的战车又开始疾驰,许三多拄着枪不知羞耻地哭泣。一车兵都绷紧了脸一言不发——七连的兵讨厌弱者。 月底评比,三班的先进班集体自然是泡了汤。连长高城再次跟班长史今提起淘汰许三多的问题。史今求连长再让他试试,他想的不光是兵,还有这班兄弟以后的做人。许三多是个输不起的人,让他这么一败涂地地回去他再也做不好兵。高城苦笑,希望史今想想:他这一班之长提干还有戏没戏。 演习总评后是难得的休息时间,许三多老大心事,成才只好陪着。许三多找个背角就开始抹眼泪。成才好劝歹劝终于烦了,成才说我知道你心好人善天真纯朴,这管什么用。你以为我是靠做好人好事在七连呆下来的吗。成才给气走了,许三多终于众叛亲离。 许三多在团里晃了会看见红三连指导员,便下意识地尾在后边——他想回五班。指导员见了他挺高兴,说老马明儿就走了,你不去送啊。 这又是许三多的伤心事,因为他是没脸去送,就只好回宿舍,许三多现下心里能亲近的只剩一个班长了,一问,班长却去车场了。
第11集:班长教训许三多
班长史今和班副伍六一在车场保养战车,两人老搭档了,也习惯利用这段时间谈事。伍六一凡事好跟除班长以外的任何人攀比,对班长却是心悦诚服。 班长擦着车,心事重重,说六一啊,有件事情我想要对不起你了。伍六一问明白是这月先进班个人不评他了,哈哈大笑,七连的兵狂得很,一般情况下团嘉奖都不看在眼里,又何况是他伍六一——不过先进个人想评谁呀? 许三多。伍六一被砍了半拉屁股般跳起来,我军是打仗的,不是慈善机构啊。这种人你今天给他打了洗脚水,明天他就擤着鼻涕要求给他换尿片——班长,我知道你想鼓舞他的士气,可也得赏罚分明呀。 班长振振有词:一、许三多做先进个人至少得对全班付起责任来。二、许三多确实很有进步。伍六一说扯蛋,班长瞪眼:伍六一,你是七连的第几个兵?伍六一说我是第4900个兵,你是第4853个兵,怎么着?班长问他记住这些数字的意义是什么?伍六一说为了记住每一个战友,为了不抛弃每一个战友——话没完就嚷起来:你绕我呀,不抛弃战友,可他也得够格作我的战友! 伍六一一向嗓音极大,车库外拎了水桶擦车布进来的许三多吓得一撒手。伍六一立马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班长也不知道拿许三多怎么办好,明知道这小子是不招大家待见,所以无一刻不往班长身边蹭,只好让他帮着擦车、清洗履带。一副履带好几百公斤,得用十二磅锤从轮辙上砸出来才能清洗。许三多毛遂自荐,似乎多使点劲才能消除内疚。史今犹豫一会,想让他锻炼锻炼也好,许三多却第一锤就把掌钎的班长砸趴下。伍六一要气疯了,想揍许三多却被班长拦了。伍六一三五下卸下副履带,许三多吓得不轻,在一边轻声地哭。 班长本来是真没心思再理许三多了,犹豫一下却说许三多,右边履带你来试试。许三多摇头不迭,他是打死不敢了。班长跟他说,许三多,你其实挺聪明的,为什么老做错事呢?因为你太怕做错事了。我也怕做错事,可我不能不做。要不咱们来个协议,你只管做,做几件事给我看看,在班长这里,你做什么都不会做错。 伍六一拖着班长说走吧,这号脓包你帮不了他。班长挣脱了跑到许三多跟前说:许三多,你给我听着,你那一锤子伤得我不轻,我不想白挨这一锤。招兵的时候我不想要你,你死乞白赖地要来,来干嘛,来这里哭哭哭。我告诉你,我这个班带得不错,我还指着它提干,我不想回家种地,你真的打算一门心思地拖死我吗? 许三多惊讶得忘了哭,他并没想过他有那么大能耐,能把班长的前程捏在手里。班长说许三多别哭,我告诉你,我不是你爸,我不会打你,也不会管你叫龟儿子,紧张是好事,紧张让你绷紧了去对付各种的事。可听见炮弹飞来就紧张得做逃兵,这叫放弃,这兵是熊包,放弃十次以上的人不会好好做人,放弃三次以上的兵根本做不了士兵。你放弃吗?很久后,许三多摇摇头。 那就起来,抡锤!许三多终于拿起了锤,第一锤下去时,伍六一惊得浑身都弹了一下,但是许三多一锤接一锤地砸了下去。
第12集:许三多被评先进个人
许三多把自己收拾得精精神神,去车站送老马。想着班长史今的前程,许三多和以前不太一样,现在的许三多是靠责任活着的,这能改变很多。 班长史今不顾全班的十对白眼,给许三多评了先进个人,这对许三多也是个很愉快的经历,许三多不那么想家了。 五班几乎是倾巢而出送老马,加上许三多,全员基本到齐。老马感动得不行,车还没来便红了眼圈。李铁捶打着他背:放轻松,放轻松,拿出个班长的样来。 老马说全班都有,向后转。然后自己一个到墙根抹眼泪。李铁抹着眼泪说许三多,你他妈长出息了,这么感动的时候你不感动,你把我们当娘儿们呢。许三多说答应史今班长不哭了。老马说瞧瞧,这才叫出息呢。五班人都觉得许三多变样了,有了只有七连才有的傲气。 临上车老马忍不住跟李铁说实话:你就别写了,你那破小说我偷着看了,你编的那叫什么玩意儿,我跟牧羊姑娘搞对象?这草原上的羊不会吃草了还找个人看着?你以为抓只猴子包片布就成了人呢。 这时候车已经开了,一群孬兵就追在车后边送一个孬班长。李铁喊得最欢:我就写就写就写,我气也气死你! 送完班长的兵凄凄落落往回走,许三多站在团门口看着。有件事情挺明白:他以后跟这些孬兵没太大干连了,那是个进步,但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许三多的一生中第一次开始知道人必须得对什么东西负责――班长的前程就在他手里,班长能否提干就靠他不给三班抹黑。这让许三多觉得荣幸,觉得兴奋。从此后保养车辆成了三个人的事情,班长掌钎,许三多抡锤,伍六一眼里冒火地在旁边监视,一锤一锤下去的时候许三多就觉得跟班长似乎有了一种协定,对他来说那是精神上的奖赏。擦完了车班长就和伍六一去洗澡,许三多也想去,班长不让――许三多想一起洗澡可能是老兵的一种特权。许三多开始变,笨不要紧,从小被人骂成笨的许三多一向是笨鸟先飞的行事逻辑。 班长说许三多,你体能不错,技巧上再抓一抓就好了。单杠大回环很练肢体协调,许三多就开练单杠大回环。每天中午七连兵就看见两个人在宿舍外单杠上拉把式,练的是许三多,保护的是伍六一。许三多不得要领,史今就说六一,你来教。伍六一叉了腿在旁边站着,偶尔极干硬地说句要领。正午休的兵忽然听见外面砰的响一声,然后许三多就一拐一拐地瘸了进来,伍六一面无表情地在后边跟着。三班兵就偷着乐,过会又听见外面砰的一声。 三班这回终于忍不住了――好事的就集中了几个班的大扫帚,把许三多抬起来摔。开始有些恶作剧心态,后来看许三多那认真劲,虽然仍嘻嘻哈哈的,可是尽心尽力地教。 熄灯号还没吹,史今说现在没人看着,许三多你能悠几个给我悠几个。许三多就悠,悠了两个,史今说你给我悠十个,许三多悠了十二个,六连的兵回宿舍,一有人看,许三多便松气掉了下来。史今叹了口气。
第13集:许三多打破单杠记录
年终考核,团直在靶场支了张桌子,打完行进射击的兵下车便回答车辆技术问题。训练太紧,谁都是躲在战车后翻翻书应急,惟独许三多是干干脆脆把整本技术手册全背了下来。团直的人觉得这个兵太牛,问到后来已经是接近为难。张干事听得有趣,索性把麦克风也接了过来,那是整个靶场的人都在听着,许三多登时又要傻,班长史今心知肚明,站桌后看着他,许三多终于挺了下来。 这事把团长都惊动了,七连又露了把脸。成才和许三多上了同一辆车,许三多凑过去跟成才说感慨,成才却转了头跟别人高谈阔论——许三多今儿震了全连的项目原来是他的强项。 吃完饭大家就都在连宿舍旁边自由活动,史今就跟高城说,连长,我那兵今儿露脸吧?高城不置可否:知道他记性好,可背十本手册也不能把战车发动起来。史今说他现今能悠三十个大回环。高城天天看着许三多练的,笑:他能悠三十个这月先进班集体归三班。史今就叫许三多,单杠现在能悠几个?许三多说二十七个,得周围没人。史今说在这悠,给我悠五十个。 许三多就不敢上去献丑。史今蒙他,连长说你要悠出五十个,这月先进班集体给咱们。许三多咬咬牙就上去悠,看着周围的战友紧张,干脆不记数了。许三多悠到第八十七个时忍不住问:班长,有五十个了吧?史今没曾想他这时还能说话,愣一下说还差点,使劲给周围数数的人打手势,许三多就继续悠,终于觉得有五十个便停了下来。这时下面的兵正狂热地数到一百一十一。许三多吊在单杠上钟摆样晃来晃去,全连哑然——号称"单杠王"的伍六一曾舍命以一百个大回环破了集团军记录。许三多终于跳了下来,让七连的兵们欢呼呐喊着抬进宿舍。 高城和史今面面相觑地站着,高城的烟都烧到了手,扔在地上。史今笑笑说:连长,我这兵今儿露脸吧。高城挠挠头,说谁都爱出风头,可我要的是能打仗的兵,补充说明,这兵胆子小——遂百思不得其解地回去。 许三多头晕目眩躺在床上,晃起来便往厕所扎,周围战友齐欢呼::吐了吐了,吐完就好了!许三多到处想抓个人扶住,兵们都知道如果这时候扶他,他半天也好不了,嘻嘻哈哈地闪开。史今喊了声立正,许三多立正,问班长:先进班集体,咱有了吗?史今说有了。许三多一头就瘫倒下来。史今和伍六一架起他往宿舍里拖,许三多舒舒服服赖在两人臂弯里,他现在觉得很幸福,因为他第一次帮他的集体挣得荣誉。 97年香港回归,街上有人欢呼,军车驰过,里边是武装的士兵,似乎感觉不到外边的欢乐。许三多、史今、伍六一和成才都在其中,钢七连将代表机械化团去军区参加夏季演习,那是一次包含了军事竞技和战术演练的行动。 许三多这时已经当了近两年的兵,成了为七连争得荣誉最多的人,一年半的士兵使他脸上全没了家乡带来的憨气,二十岁的年龄却让他脸上仍带着稚气。 军车驶进城市,神情肃然的军人引起了路人的尊敬,一位生意人将软包装的饮料扔了进来——讲求实际的生意人很明白,没有这些军人,香港回来得不会这么容易。 这一切却让许三多感到愉快,他告诉史今,他已经当了二十二个月的兵了,还有十四个月他的服役期就满了。史今很有点惊讶地问他是想三年役期满了就回去?许三多答不上来。成才有点尖酸地在旁边替他回答:他现在是尖子,他要是满役期就退伍那不是白冒尖了吗。 现在很多人都不再叫许三多的名字,而半真半假地叫他"尖子",最让许三多难受的是同车的成才也这么叫他。许三多不没想过自己实际上已经成了全连人最强的竞争对手,他几乎已经把他们压得没有喘气的机会。 转车上军列,从机械化团挑选出来的精英和战车一起运往军区选定的陌生战场。许三多看着车外的事物很觉新奇,如果没算错,这才是他人生中的第二次旅行。 山高路远,成才忽然很伤感,他问许三多记不记得来当兵时就是走的这条路?他记得许三多拿他当了一晚枕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许三多对成才久违了的友好倍觉惊喜,成才却告诉他:,如果这次演习没有突出表现,他打算去红三连了。许三多已经浸透了钢七连的荣誉感,他低声骂成才:钢七连一向只有淘汰的兵,而没有跳槽的兵。成才苦笑,有许三多在,他出不了头的,但他有勇气去做大逆不道的事情。成才说其实许三多我不比你差,只是比你想得多了点,其实很多被你比下去的人都不比你差,只是他们想得太多。——许三多愣住,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个聪明人。成才笑了,全连除了班长史今外,每一个人都认为许三多是聪明人。聪明在这里并不是个好的意思。
第14集:演习钢七连陷入苦战
钢七连在连绵的山峦中安营扎寨,因为没有战争,军区的参谋们总是他们想象中的战场环境搞得艰难无比。一下车,连长高城心里就凉了半截,习惯了草原驰骋的机械化团对这种地形不熟悉。 又是战前动员,又是首长做作战决心表示,特任攻方指挥的团长心里却略有些不安,听说这次演习动用了专业蓝军部队,即所谓的“磨刀石”部队,他们的主要业务就是研究友军的弱点,在演习中予以致命打击。而且这次的蓝军搞得格外诡秘,除了见过蓝军指挥官一面,就没见过蓝军部队的影子。 士兵许三多倒用不着去操这份心,喊完了战必用我、用我必胜后,他更记挂的是成才的情绪。许三多虽成熟了许多,却仍保持着答疑解惑有班长的习惯,便问史今:成才为什么想调走,战友们为什么认为他是聪明人?史今苦笑,许三多是穿了军装才渐渐活得明白,可不穿这身军装也许也能活出种浑浑噩噩的幸福。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可这句话都是当兵的人才说,没当过兵的人怎么知道要后悔一辈子?许三多照旧没搞懂班长的意思,不过他的习惯是有机会再去翻书。 许三多靠着翻书已经把高中的一些实用课程都学完了,这是个只有他和班长才知道的奇迹。 随着绿色信号弹升起,演习于凌晨开始,钢七连作为先头部队发起冲击,任务是以最大机动速度抢占最靠近蓝军的山头建立阵地,如果可能的话,对敌纵深进行火力侦察,至少弄清那支神秘蓝军的所在方向。可信号弹还没落下,几架直升机从潜伏的山峦中贴地爬升,用比步战车快了整整七倍的速度将至少一个排的人马送进了钢七连的目标山头,气得高城拍着装甲大叫不公平。 确实不公平,可在沙盘室里的指战员似乎要的就是这种不公平。钢七连第一个陷入了苦战,地上枝繁叶茂,平时苦练的人车火力协同发挥不了作用。被那群根本搞不清身份的兵摧毁了三辆战车后,高城断然决定弃车作战。已经损失了三分之一的钢七连摸不透丛林里那些鬼魅般的身影到底是些什么人,枪声古怪,有时根本没有枪声,而且对方打的都是单发或点射,众所周知,八一步枪没有点射功能,而且在这种恶劣环境下用点射射击需要极好的心理素质。对方的武器和战术极其陌生,让高城抓挠不着,他觉得象是跟一只外国军队在作战。 蓝军似乎是咬死了装甲部队难以隐藏和依赖后勤的特点,一早就潜伏在后勤保障线路上进行伏击,原计划中的攻击部队只好移师回防,原地固守,直至傍晚时仍未完成推进三十公里的目标。这种演习是高度拟真的,钢七连陷入了一个极其难堪的状态。 伍六一摸上了对方设下的饵雷,翻出了代表阵亡的黄牌。成才的班中了狙击手的伏击,一个班被零打碎敲得只剩下成才和另一个战友,以狙击对狙击,成才却被打得也翻出了身上的黄牌。逃路被堵死了,那位敌人索性回身徒手攀上了身后的绝壁。许三多气急了,他可记得成才说过没有突出表现就要转连队的话,玩命地追赶。许三多终于第一次与自己的敌人打了照面:一个被油彩抹得根本看不清脸的人,穿着他从没见过的丛林作战服,背着一只许三多不认识型号的无托式狙击步枪,此外还有各种莫名其妙的装备和三只不知用途的长短枪械。许三多吓呆了,他来不及去想这到底是哪个国家的军队就被对方下了枪械,距离太近,长枪不好用,短枪来不及掏,许三多第一次跟人真真正正地展开格斗。 三班包抄上来,那位敌人终于放开许三多,猿猴一样地攀上悬崖。许三多不管不顾地跟着往上爬,他死活总算捞住了对手一只脚,那就再也不会放开了。
第15集:袁朗对许三多感兴趣
史今们费了大力把两个打红了眼的救下来——这就算抓了个舌头。 那舌头大大咧咧往地上一坐,开许三多玩笑,说是乱拳打死老师父。高城闻讯赶来,问你哪个集团军的。舌头说哪个军也不是,不过我喜欢人家叫我A.C.E。 高城嘴倒吸一口凉气,他明白这场演习已经没有赢的可能了。这场演习一直僵峙到第二天,终于平局收场。这场演习已经完全打乱了计划,攻方在守,守方反倒在攻,传统的攻防概念已经完全混淆。 那名自称ACE的名叫袁朗,作为战俘挤在步战车里送了回来。三班作为侦察兵恐怕还没抓过这般谈笑风生的舌头,一路半真半假地撬三班墙角——他对许三多的玩儿命大感兴趣,一再地问许三多有没有兴趣上他那里淬淬火。许三多愧得抬不起头来,许三多打得袁朗眼窝上乌青一块,现在还不断从嘴里吐着带血的唾沫。 许三多下车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成才,成才说看见那个兵我更觉得没什么指望了,好在军队里有很多途径可以干好——我要转连。 演习完之后的惯例是有一顿会餐,败兵的会餐是一种精神折磨,尤其对钢七连这样自尊心极强的部队,高城拿着酒杯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许三多在这片热闹里便显得不知所措,对手给七连送来两箱啤酒表示尊敬,七连投桃投李也得回礼,许三多便告了假跟车去了特种兵的驻地。直升机旋翼正在转动,他们正要连夜离开去挑战另一支部队。 袁朗说你是不是对我们这有兴趣?许三多摇头不迭,他说句实话:他今天出手那么狠是因为害怕,
因为把袁朗当敌人。袁朗笑着说我本来就是敌人。许三多说不是,我说的是真正的敌人,会杀了我的那种,我那时候怕得要死。袁朗愣住,他现在对许三多真的是很有兴趣了。 战车从军列上下来,从镇中心辗过回到自己的团部,镇上的百姓对此情此景已司空见惯。成才不久后转往许三多呆过的红三连,这位钢七连五班的训练尖子到了红三连将作为骨干份子提升班副,许三多送他去的。 许三多接到团里命令——去师里做夜间示范射击,但这次班长史今没有按往年惯例也去,这让许三多心里空空落落的。
第16集:许三多不舍史今退伍
中国军队正在掀起一场触及筋骨的改革,那场很不公平的夏季演习便是试图改变军官和士兵们作战意识的一个部分。 传统的侦察兵是从部队的精兵中提拔出来的,是一支战斗力最强也最能负担战场压力的部队,可面对肯定比夏季演习更为莫测的战场,一支装备了自行化光电设备的侦察部队应该归入指挥控制通信作战系统(C4I)而不是战斗部队,侦察兵是眼睛而不是尖刀,如果需要尖刀的话,就培养象特种兵那样专业的尖刀。 这样的论题在团部和师部的会议上进行,但总会有人提出这样的问题:那么钢七连的传统呢?钢七连的荣誉感简直是咄咄逼人的,他们如何延续他们的荣誉?有人反驳传统是可以培养的,钢七连的荣誉会在新的装甲侦察连得以延续,装备换了精神不会换——但是装备换了人得换,操作那些复杂的激光红外装置和桅杆式瞄准具可不是传统侦察兵擅长的事情,那要求相当不错的物理和数学底子。 钢七连将分散编入各机械化突击步兵连,整支军队都在这样改变,相比之下,钢七连真的只是沧海一粟而已。 许三多的夜间射击没有让人失望,而且他那份实在很适合教那些到了夜晚就抓瞎的新兵。正在师部开会的团长接到了对许三多的表扬,将许三多一车载了回来。在车上团长问许三多对七连的感情,越听就心情越沉重,跟许三多说起心事:刚当团长的时候,他天天就盼着换装新型坦克,但后来他有点怕换那种坦克,因为老坦克是四人组而新坦克是三人组,那意味着四个人中间就要走一个人,他难以想象那些遣走的兵是何心情。 许三多听得莫名其妙,团长先回了团部。团长司机和史今是同乡,便有口无心地问:尖子,你们班长走了没有? 许三多傻了。 许三多以冲刺速度赶回营房,然后松了口气,连长和伍六一都在,史今也没走。许三多笑了,许三多说吓死我了,班长,有人造谣,说你要走。然后他不说话了,因为看见伍六一手上拎着包,而班长的铺已经收拾得就剩光板。史今笑,说就没告诉你,不知道你一去这么久。 许三多说不是说三班搞好了就给你提干么?连长你说三班是不是最好的。干什么让班长退伍。连长高城今天很火大,看起来脾气不好,说七班当然象样。可是…,这话谁告诉你的。史今跟许三多使个眼色,笑,说许三多你个聪明人怎么还这么傻呢。三班好,我当然高兴,可这跟我退伍不退伍有什么关系。退伍报告是班长自己打的。钢七连可不想班长走。 史今说许三多你哪都好,就是太恋人。连长,我是要走的人,说话也不避讳你啦。许三多你这两年是长大出息了,我知道你为啥这么长出息。可你都二十一的人了,不能光靠别人哄你活着,你得对自己负点责,别见天把些个想头全放在别人身上。许三多说我不管,班长指哪我打哪。史今瞧一眼背过身去的连长,说瞧瞧瞧,还真把自己当孩子了。你也是个老兵了。许三多不管不顾了,回身就抢伍六一的包,抢在手上抱着不再放开。没得理讲啦,什么老兵新兵的,滚他个蛋的,言而总之班长别想走。 史今就笑,捋捋许三多的头发,伸手过来拿包:许三多别傻,我就是个班长嘛,班长几年就要一换的,又不是你爹。……啊唷,糟了,你可别哭,你要班长走的时候以为你跟那个新兵蛋子没区别啊,那你就哭。许三多攥得很死,不说话。班长只好一个一个扳开他手指头,扳到第三个时班长看他手指头攥得发乌,就愣住了,愣了一会眼泪倒先流了出来。于是许三多的手松开了。史今从许三多松开的手上拿过自己的包,对连长说:我想再去看一眼咱们的车。连长说我陪你去。 伍六一和许三多跟着要去,连长忽然就火大,连长说你们俩都别去!我怕了你们!在军营里流眼泪。我一百十好几号人都打仗的!要哭回头送站时哭,要走的人多了!我他妈陪你们一起哭!——连长抢了班长的包,拥着班长一起出去。低着头的史今忽然发出了一声长长的抽吸的声音。 许三多和伍六一木立着,伍六一忽然就嚷嚷起来,他认为是许三多把史今挤走的,这有部分是实情,许三多闷头闷脑,为对得起和班长的那个诺言凡事力争第一,第一是只有一个的,他拿了别人就没这个机会。改革裁军的部队淘汰率惊人,稍走下坡路的兵就得走人,何况史今这人又不吵不争,一听改编的消息倒自己先打了退伍报告。 伍六一嚷不下去了,他也知道这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钢七连的改编,但他无法原谅许三多,明知道不对,但他心知肚明,知道自己是个犟性子外加死心眼的人。 除成才去了红三连,侥幸逃过了这次筛选,七连的每个人都面临着这次改编的生存危机。 每一个人都清楚,连里团里有意无意进行的每一次测试、日常的一言一行都关系到自己能否在这里呆下去,而七连的人都被荣誉浸透,"淘汰"两字虽不是世界末日可也相差不远。 许三多暂时被提为班长,和他那位冤家对头伍六一共事,在步战车里,他坐上了昔日班长史今所坐的那个座位。 不论许三多如何表示友好,伍六一对他再没有过好脸,伍六一开始玩命地和他比,比一切,细巧的粗重的,比文的也比武的,比土木作业比野战行军,比潜伏比侦测地形。许三多则是玩命地输,有时候似乎是故意地输,这让伍六一越发恼火,比较成了一种对自己也对许三多的折磨:比谁能一口气做三百个俯卧撑,比全副武装再拎着两箱机枪弹跑五公里越野。 许三多在身板上本来就不如伍六一,直被他比得筋疲力尽。一想到自己是挤走班长的原因,许三多就有些心灰意冷,他不想再抢走任何人的机会了。
第17集:钢七连解散,众人不舍离别
成才忽然来找许三多,邀许三多去团里那家军地餐厅吃饭,说吃饭其实是喝酒,喝了酒的成才伏桌大哭——他转了志愿兵,也做了班长,却是去草原上那个许三多呆过舅舅不痛姥姥不爱的五班去做班长——原来的班长李铁屡屡显示着写作才能,而且那篇被班长老马骂了个臭死的小说终于发表了,这很被团里器重,李铁被调进团直做公务员。许三多惊喜地去看李铁,这昔日的孬兵脸上有小小的惭愧,更多是终于出头的得意。两人关系不象从前那样近了,李铁表示出淡淡的优越感——他远离这场淘汰的轩然大波。 代理班长许三多也面临着一个是否转志愿兵的问题,成才劝他三思而行,三年兵役已经只剩下半年,转成志愿兵意味着要再呆至少两年,曾经是最有前途的钢七连现在成了全团最没落的连队,那么许三多这样做还有意义吗?——许三多第一次反驳了他:连长高城的口头禅说得很明白,每个人都想过好日子,可我想要的是用得上的兵——七连的荣誉感啊! 成才同志不是那么容易服气的,他说连长是为战争而生存的,我们这些小兵为生存而战争。再说连长自己不也因为这次改编惶惶不可终日吗? 连长高城并不象成才说的那样惶惶不可终日,他仍然在训练,仍然试图在这支就要散了的连队维持住七连的荣誉感,而且换了新的口头禅:不管去了哪里,我要你们记住,你们的任务就是训练,训练,继续训练。 班长成才被指导员用摩托车送去五班的时候,七连仍在操场上走着昔日的风采,许三多试图把七连的荣誉传达给新来的七连第5000个士兵。成才在身后大喊大叫着:许三多,我走了,许三多,你好好混。许三多头也没回,如果是第一年当兵,他会不管不顾地回应,如果是第二年当兵,他会因成才的破坏纪律生气,可现在是第三年,当到第三年兵的许三多在大声的口令声中想喊出自己的酸楚。 许三多在保养车,伍六一来了,神情很古怪,他要打锤,让许三多掌钎。打完了锤,伍六一一屁股坐下来说:想不到这是真的。 第一批分配名单下来了,伍六一在此前一直使劲把那当作一种谣言。维持幻象是很费劲的,终于接触现实的伍六一在心理上几乎进入虚脱状态,他争,他抢,做种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不是为自己,这个死都想做七连鬼的七连第4900号兵不愿意看见七连解散。从来不打听的伍六一开始做包打听,他打听到那份名单上有自己,有很多人,但是没有连长和许三多。 没有名字是什么结局。那可能就是等着打包回家了。 往日的恩怨忽然淡了,伍六一坦白:他对许三多一开始就没好脸,那是因为嫉妒,许三多太象家乡人了,只有家乡人才有许三多那股傻劲,而自己在几年士兵生涯中已经把傻气扔得干干净净。他不可能把许三多当朋友。 许三多目瞪口呆,傻也会让人嫉妒吗。伍六一点头不迭,预言许三多几年后会怀念自己当年的傻气。伍六一继续说:后来对许三多没好脸,是因为班长太疼他了,而自己大个子装了个小心眼,总觉得班长只能是自己的,因为象许三多被班长带出来一样,伍六一也是这么长大的。 伍六一说你知道班长为什么从来不和你一起洗澡吗?因为被你砸出来的伤从来没有好过,这话不该说,可我就要去别的连队了。记得一个人的好处,总强似记得一个人的坏处吧。 该来的终是要来。连长木然地宣读完第一批名单,看着他的兵。连长想这个连就算不存在了,全散了。让他意外,士兵们全靠自觉维持着往后几天的纪律,钢七连的军纪达到前所未有之好。连长就想这几天实在应该载入连史,如果七连的连史还有人继续写下去的话。 然后各连就来领人,一个连的兵站在操场上,被各连的连长指导员一个个领走。七连的兵到了哪里都是被抢着要的,那是骨干。伍六一就被红三连和机步一连抢破了头,最后他去了机步一连,全团在军事素质上仅次于钢七连的连队。 第一批名单要走掉三分之二,来领人的连长和指导员谁心里都明白,带走一个连长的兵对他意味着什么,只好很内疚地给他派烟。连长把烟嘴都咬烂了,他想开两句玩笑,张嘴却怕哭出来,连长只好说你们这帮王八蛋在分我的肉啊。 第二批名单再下来时连长已经麻木了,好在没有第三批,第二批已经把人派光了,只剩下一个连长高城和许三多。连长仍是连长,许三多仍是班长,只是没了他们的兵。连长就说好样的,给我留下一个兵,以后我是你连长,也是你哥们。
第18集:钢七连只剩两人
他们的任务是留守,七连的宿舍是空下来了,可物资还在,装备还没接受,得有人看守。接下来的人就是来分物资了,拿着单子,高低床、桌椅、卡拉 OK机、球桌、音箱、电视,甚至是马扎。连长和许三多梦游似地一个个领着人去,人走完的时候他们发现骄傲的七连只剩下墙上挂满的那些锦旗和奖牌。 连长仍住独居,许三多一人睡在空空荡荡的三班宿舍,起夜时听见连长屋里发出很古怪的一种声音。许三多推门就进(为方便士兵找,连长多年来养成不关门的习惯),连长正咬着被角哭得忘形,一骨碌爬起来说没事没出息事,我胃痛。许三多吓一跳,就要背人去医务室。连长死活不去,最后说我没有胃不舒服。 许三多只好回屋躺下,惴惴不安好象撞破了连长的隐私一样。连长过一会就抱着被子过来,找个铺自己躺下,说好久没在士兵宿舍睡过了,怪想的。许三多看着连长不自觉地睡在上铺,心想连长肯定也是当过班长的人,只有班长才会睡没人要睡的上铺。 烟头在连长床上一闪一灭,他说不撑了,我刚才哭过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连长这家伙年青有为,传承了他那军长老父亲的志愿,二十五岁便把全团最好的连队带得生龙活虎,言必称战争,现在却象个失恋的少年。连长说以前我那上过战场的老爸老嘲笑我,说我别牛皮,没尝过生离死别的军人算不上军人,现在我算尝过了。许三多觉得那差好多。连长一想,也是,是差好多,七连的兵又不是去死。 紧张太多年了,连长一觉睡到早上才醒,发现许三多已经一如往昔穿上了沙绑腿和沙背心出去跑步,高城愧得不行,也出去跑。钢七连只剩下两个人,不好意思再象以前那样三人成队,两人成列。可分到别连的老兵看见两人,眼里会心,把号子喊得更响――钢七连还在。 两个人的连队没法开伙的,两人只好按团里的分配到机步一连吃饭,连长的意思是他请许三多算了,许三多说不行,你做连长的人不能这么任性。两人就排成列去食堂,钢七连番号还没撤,他们单独站一队,和一连一样都喊口令,唱歌。一连看了忍不住笑,一连连长说兄弟,您别自虐了,一首歌唱完一连再也笑不出来,鸦雀无声。一连连长说兄弟,服了你了,两个人把我们一个连比下去了。 一连连长拼命安慰着连长,他觉得团里必然是另有深意的,别说连长,就连许三多也是一连打破头想要过来的兵。出了食堂,团部公务兵正一个连一个连地找过来,他说七连长,团长叫你去,又很神秘地说:师部的人也在,你谢我一包烟吧。 没有哪个部队会舍得放高城这号军人的,他升任了,以二十五岁的年龄担任师里新组建的装甲侦察营副营长。连长半点高兴的意思也没有,团长问他有情绪?连长说这几天明白个真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连长就一个要求,他想带几个骨干去装甲侦察营,连长第一个说许三多,团长断然说不行。连长不好再问,说伍六一,团长说走了一个好兵还要顺走我一个好兵?想都别想。 连长只好形单影只回去了,为许三多愤愤不平。师参谋长特意来接这位年青少壮的副营长,许三多连送的资格也没有,就这么送走了七连最后一个人。
第19集:许三多独守钢七连
许三多就剩下自己一个人了,照旧跑他的步,有时候把单杠大回环做到一百二三十个时就似乎看见全连的人还在下边欢呼,有时候许三多有点幻听,老觉得各屋里有各班说话的声音。 有一天就接到营门电话,有人找,自称是他老爸。许三多惊喜之余叫了伍六一一起去,老爸喜欢热闹,而伍六一虽关系不近,却是老乡。爸请两人到营门口的小馆子吃饭,不管许三多怎么说连里伙食不错,他拿定主意要给儿子改善一下。后来爸就揉着许三多说:儿啊,一月二十块太少了,以后每月给你寄两百。都九八年了,死脑筋的爸终于也有了点活心眼,二和在外边跑出了名堂,爸把地交给了一乐,跟着二和在做生意,一年间把三间房翻成了青瓦红砖。爸开始觉得自己很了不